清明節(jié)放假第一天下午四點鐘左右,孫靖軒媽媽打來電話,焦急地說:“孩子被班里的幾個男生騙走了一千元錢,這幾個男生分別是王建旭、任恒毅、任添翼和劉振捷。”我一聽吃驚不小,這么多錢,怎么騙的?我安慰孫靖軒媽媽說:“別著急,慢慢說。”通過孫靖軒媽媽的陳述,我終于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。原來,最近班里幾個男生流行玩卡牌,孫靖軒看到別人有而自己沒有,很眼紅,想跟別人索要幾張,卻遭到拒絕,于是擅自從家里拿自己的壓歲錢來買,一開始是用二十元錢買上幾張,后來為了得到更多的卡牌,就五十元錢五十元錢的買,那幾個男生見孫靖軒這么喜歡,也趁機抬價,就這樣,一個愿打一個愿挨,在將近三周的交易里,孫靖軒把自己的一千塊錢全部花光,家長無意當中發(fā)現(xiàn),這才有了開頭的一幕。我聽完以后,覺得這件事不小,決定細細調查一下。從哪入手呢?我稍作考慮,認為還是應該從當事人孫靖軒開始,于是我對孫靖軒媽媽說,讓孩子接電話,我要問清楚。通過我們的一問一答,我對整個的交易過程又有了較為詳細的了解,其中包括交易的時間、地點、人物以及大約的錢數(shù)等。
接下來我就開始 一一向另外幾個當事人進行核實。從哪兒開始呢?我在腦海里一遍一遍過著這幾個孩子的名字,最后決定從劉振捷那兒開始。劉振捷這個孩子很老實,他媽媽這個人也很正直,只要孩子有錯,從來不包庇不袒護。也正如我所料,電話一接通,劉振捷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告訴了我,他的媽媽也在旁邊補充和解釋孩子表達不清的地方。原來劉振捷媽媽早就發(fā)現(xiàn)了自己的孩子從同學那兒拿錢,然后上網(wǎng)買東西這個事情,不過他也早就制止了孩子的這種行為,并告訴孩子別人的錢不能要,有玩具大家一塊分享。所以劉振捷就只從孫靖軒那里拿過一次錢,數(shù)額是五十元,但在家長的教育下已經(jīng)還給了孫靖軒,所以他不欠孫靖軒錢。除了這些情況,劉振捷還向我講述了其他同學和孫靖軒交易的情況。
第二個電話我打給了任添翼同學。據(jù)孫靖軒所說,任添翼和他交易比較少,大約是一百元錢。基于此我打通了第二個電話,結果任添翼媽媽說孩子回老家了,我一聽就對她說,等孩子從老家回來再打給我,我有些情況要找他了解。就這樣我掛掉了電話。
我馬不停蹄地又撥通了任恒毅家長的電話。根據(jù)平時的觀察,我知道任恒毅這個學生是個心眼兒很多的孩子,他也承認從孫靖軒那里通過賣卡牌賺過錢,但只交待了極少的一部分金額,并且我問一句他就答一句,半句話也不多說。后來我把任務交給他的媽媽,由他媽媽來問詢,然后把結果告訴我。說實話,我當時心里也沒底,因為我沒有和這位家長打過交道,不清楚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,如果他袒護自己的孩子怎么辦?在忐忑不安中度過了一夜,第二天一早打開手機,但沒有任何關于他的信息,心中更加失落和不安。吃罷早飯,想想不能再等了,主動打過去,否則心里會一直掛著這件事而無心干別的。找到對方的手機號碼打過去,是他爸爸接的,但正開著車,不方便接電話,說讓我找孩子的媽媽聊,不過孩子的媽媽現(xiàn)在正在大棚里干活,要等到中午才有時間。哎,等吧。還好值得慶幸的是沒多久,孩子的媽媽就打過電話來了。一聽說話,非常樸實的一個農(nóng)家婦女,實在!我們共通話十七分鐘,孩子給他交代的很清楚,從孫靖軒那里拿了幾次錢,花了多少,賺了多少……在這十七分鐘里,我懸著的心漸漸放下來,心里也越來越敞亮。看來我原先的擔心是多余的,這一點是令人欣慰的。但在和這位媽媽交流的過程中,我卻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問題,這位媽媽明明知道孩子在和同學之間進行交易賺錢時,但并未及時制止,而是采取了隱瞞,并幫孩子把錢存著,只是輕描淡寫的告訴孩子“把精力放在學習上,別老想著賺錢”!然后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后了,如果這件事不被發(fā)現(xiàn),孩子會繼續(xù)交易下去,時間一長,一來影響學習不說,二來會讓孩子沾染上惡習,這都是這位媽媽所想不到的。
最后我接通了王建旭媽媽的微信,讓王建旭來回答我。他講了如何買卡牌,然后高價賣給孫靖軒,前后共有五六次,當我問及他的錢做何處理時,她說交給他媽媽了。此時他媽媽就在他的旁邊,連聲責問:“你不是說撿的嗎?你這個熊孩子!”我在電話這頭聽得真真切切,但未作任何評判,心里卻在想:同樣是家長,劉振捷媽媽是那樣教育孩子,而王建旭媽媽卻這樣做。“撿來的錢”,當孩子說這句話時,作為家長就沒有在腦子里多畫個問號,“撿來的”、“從哪撿來的”“怎么撿這么多”……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?明明知道錢來路不正,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這樣下去不是害了孩子嗎?真是有什么樣的家長就有什么樣的孩子。當我問詢完了之后,就對
王建旭媽媽說“你給孫靖軒媽媽打個電話吧,首先給人家道個歉,然后該還人家多少錢就還多少錢。”王建旭媽媽答應了就掛了電話。后來根據(jù)孫靖軒媽媽反饋回來的信息得知,王建旭媽媽的做法更是讓我大跌眼鏡,使我更加了解了王媽媽。她在電話里對孫靖軒媽媽說“我的孩子是從孫靖軒那兒拿錢了,但除去買卡牌的本錢和跑腿的錢,就剩下沒有多少錢了。”孫靖軒媽媽一聽不愿意了,說“我們也不是想要回多少錢,關鍵是想通過這件事來教育孩子,告訴孩子他們這樣做是不對的,同學之間的友誼不應該被金錢所腐蝕……”
王媽媽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,還在錢上斤斤計較,還在糾結錢的多少……
后來任添翼媽媽也反饋回信息來了。她說她對孩子在學校做的一切一概不知,也從來沒發(fā)現(xiàn)孩子由什么特殊狀況。怎么會這樣呢?原來由于她的工作性質而導致沒有時間管教孩子,所以孩子從一年級開始就吃在小飯桌,晚上在小飯桌寫完作業(yè)才由孩子的爸爸接回家,但她此時還沒有下班,第二天孩子上學時,她卻還在睡覺,就是這樣整天和孩子沒有交集,所以對孩子缺乏了解。不過通過她的問詢,孩子倒也承認了自己和孫靖軒之間的交易,但有所隱瞞。
就這樣,通過我的了解,孩子們交易的整個過程漸漸明朗,但我還想知道得更詳細一些,于是我決定假期結束后的第一天,再親自問問那幾個學生。
周一開學了,我利用上午第三節(jié)音樂課的時間,把和孫靖軒進行交易的四個同學叫到了我的辦公室, 單獨和每一個人進行了交流,我曉之以理,動之以情,給他們講清楚利害關系:人不怕犯錯,就怕有錯不改,改了錯依然是好孩子。在我的“軟硬兼施”下,四個人互相檢舉揭發(fā),結果又有了新的發(fā)現(xiàn)。任恒毅又交代了一些自己的情況,同時也揭發(fā)了王建旭隱瞞沒說的一些情況。而王建旭一開始矢口否認,后來在兩個同學的一致指正下,他最終承認了自己干的一切。最后我大體上計算了一下,把他們從孫靖軒手里拿的錢加在一塊,總共將近九百元錢,和孫靖軒媽媽說的一千元錢,還是有點出入。可能是孩子們交易過程拉的戰(zhàn)線比較長,有些數(shù)目記不清了,也可能是孫靖軒自己花掉了一部分錢。我想那一百多元錢就當給孫靖軒買個教訓吧,這整個交易的過程都源于他對卡牌的癡迷,沒有他對卡牌的癡迷,就不會有這種不正當?shù)慕灰住K苍撐〗逃柫恕O氲竭@里,我認為是時候該叫家長來解決問題了,于是我通知他們的家長下午放學后來跟老師見面。
周一下午五點半,家長們陸續(xù)來到。我們就在教室里把問題解決了。孩子們當著大人的面,一一陳述了自己的所作所為,承認了錯誤,并跟孫靖軒道了歉。他們的家長,作為監(jiān)護人,沒有盡到教育好孩子的職責,所以要承擔孩子犯下的錯,分別賠償給孫靖軒媽媽不同的錢數(shù)。最后,我針對這幾位家長在這次“交易”中的不同表現(xiàn)分別給予了批評與指導,幾位家長也欣然了我的建議。就這樣,一場“交易”風波圓滿落下帷幕。但事件本身留給我們的思考卻沒有停止。
齊菲,山東平原縣第一實驗小學教師。從事教育教學工作三十載,兢兢業(yè)業(yè),勤勤懇懇,恪盡職守,謹遵教師職業(yè)道德,熱愛學生,尊重個體差異,力爭使每一位學生都健康快樂地成長,在教學的同時自己也成長著,快樂著。一分耕耘,一分收獲。在辛勤付出的同時,她也滿滿的收獲著:撰寫的論文屢次在省市獲獎,多次被評為校級優(yōu)秀班主任,縣級優(yōu)秀輔導員,縣級優(yōu)秀教師等榮譽稱號。